醉雨倾城

瓶邪,盾冬,乐夏,沈谢,WH。存文,存片,偶尔吐槽,有时考据,时不时干碗毒鸡汤。

【瓶邪】黑金07(爱与美食,探险,有点悬疑?HE)

赔钱货吴邪

 

吴邪拿到排班表的第一时间很恼火。今天,他是夜班,夜班意味着要替夜宵部门打杂,还要为早餐准备材料,并且,领班在这样辛苦的夜班后面“贴心”地替他安排了全天的工作,内容从数香蕉到切洋葱、从验水碱度到西餐区观摩,可谓丰富多彩。但是吴邪又有点儿期待——备餐区的边角料实在是太多太丰盛了,平时也是默许厨师自己拿去的——仅限边角料,像深蓝色帽衫那样做三明治和炸洋葱圈的,果断是偷窃。

但是能偷得那么潇洒也不容易,吴邪打了夜班卡,开始认认真真地洗手。一千个洋葱在那里微笑等待,旁边的平板电脑一闪一闪,夜宵那边要做汤,吴邪必须赶紧开始干活。

单调的笃笃声成为了他在B区的唯一慰藉,吴邪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技术确实突飞猛进,在精度和速度上都上了一个新台阶,废弃的部分越来越少,以至于替夜宵部门装盒的时候,都有种兴奋感。

坐电梯上三层,就是夜宵区,吴邪推着不锈钢餐车往里走,闻到了一股勾魂摄魄的奶油香味。他忍不住往小门里看了一眼,至少有二十个西点师正在工作,奶白色的面团从手掌底下钻出溜进,清脆的滴滴声响过之后,有人高叫着“注意烫手注意烫手”打开烤箱,扛出整盘的吐司,一个西点师拿着标尺快速测量,另一个人则用不可思议的速度让手指在滚烫的吐司皮上跳动两圈检查弹性——可怜的,吴邪的心都要碎了,有两只看起来完全没有问题的吐司成了失败品,大夹子的凌虐之下,它们已经躺在完全没有人注意的废品区了。

“B区的?快点!滚过来!”夜宵组的组长大吼一声。

吴邪小跑过去,交接了洋葱碎,刚要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厨房门口,深蓝帽衫,虽然脸氤氲在一片蒸汽里,但是绝对没错!吴邪微笑,小幅度跟他招了招手,本来想过去说两句话,没想到一个副厨用一种可以弄死对方的表情盯着吴邪,吴邪只好悻悻地调整了一下小车的角度,方便把它从狭小的通道里推出去。

切,跟你们的厨子打个招呼能死吗!

没想到,副厨在电梯门口等他:“你们认识?”

吴邪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副厨尴尬地笑了两声:“怎么认识的?”

吴邪当然不能说“通过一起偷吃”或者“其实只一起偷吃过一次”这种答案,但是,明显的,深蓝帽衫站在那里监工却不穿厨师服,一定是比夜宵组组长还高一级的厨师——大概是西餐区的二线?吴邪顿时底气十足:“嗯,淡水之交。”

副厨齿间磨响了两声,敲敲推车:“你等等。”

五分钟后,刚才被残忍地剔除出队伍的两只法式吐司出现在吴邪的推车上,还有一块看起来像砖的黑麦面包。副厨摸出一张名片:“王盟,幸会。”

拿人手短,吴邪像个少先队员一样第一时间就义正言辞地说:“这不行,我不能要。”但此情此景,这话越听越别扭,似乎还加上了“这点儿东西怎么够”的意味,吴邪赶紧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王盟也有些不知所措:“收着吧,扔了浪费。”

电梯门不识好歹地关上了,吴邪没做亏心事,却意外害怕监控摄像头拍到他的窘脸,直到回到B区工作台的时候,脸还是红的。

某种程度上,他占了深蓝帽衫的大便宜,他并不认识他,甚至没有听他说过话,但是因为对方的厨师身份,误使王盟认为可以通过自己来“攀高枝”,这真是太坏了,就连一向被爷爷骂“人品差”的三叔,大概也不屑于这么干吧。吴邪抚摸着还烫手的吐司,百味陈杂,刚好有人过来拿原料,吴邪立刻掰下一块递过去,略略缓解了负罪的心。

不得不承认,“远望终极”号西点区的水准相当高,不枉那本厚厚的邮轮介绍手册上,特意给西点区分了快二十个版面。虽然吴邪手里的只是最简单的法式吐司,但是从口感到手感来说,都让人赞不绝口。唯一令人纠结的是那块看起来很像巧克力的黑麦面包,吴邪咬了一口就皱起眉头:难怪要送给他!酸了!

如果就这样丢进垃圾桶里,也算是反人类罪的一种吧,吴邪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深蓝帽衫曾经用过甜的樱桃酱来中和黑麦发酵后的酸味,顿时觉得饥肠辘辘,恨不得立刻叫深蓝帽衫再替他做个三明治。纠结了几秒,他心一横,打开了橱柜门,刚把手伸向樱桃酱的瓶子,就看到玻璃上有个人影一闪,他还来不及关门,手就被对方摁住了:“偷……偷吃?”

听声音有点儿耳熟但绝对不是深蓝帽衫——他都没说过正经的话!

吴邪喉咙发干:“啊……其实……那个……”

“别回头。”身后的人说:“这样我、我不认识你,你、你也不认识我。挺……挺好。你西点区有人,我、我中餐区有人,以……后就交换,如何?”

吴邪越听越不对劲,在玻璃反光里仔细看了半天,终于不再紧张:“主厨让你传菜,你怎么回答?噎、噎死,chef,嗯?”身后的人愤怒地揪起吴邪的领子把他转过来:“你……你怎么……卧槽!”

“滚你!”吴邪狠狠地把他踹到一边去:“老痒你不是学计算机的吗?怎么做起来饭了?”有段时间不见了,老痒,也就是解子扬,吴邪的发小,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瘦了不少,脸色倒红润起来,又刮干净了胡子,加上一身颇为合适的厨师行头,嘿,还真有一点点的帅。什么都变了,结巴也不会变——他这个结巴的毛病本来不算特别明显,但是就怕着急生气,吴邪刚有意激他,老痒此时已经认出了发小,却也只能指着他,张着嘴,一个字都冒不出来了。

老痒本来在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毕业之后顺理成章进入IT行业,最开始的雄心壮志都被磨没了,很快变成千百万苦逼兮兮的“挨踢民工”之一。“客户都……都他妈是初恋,”老痒终于停止了和吴邪的打闹,坐下来,哼了一声,“老子就像个用过的安全套一样。”每天没日没夜的加班终于逼疯了老痒,他换了工作,发现新工作只是把加班改到了周末,他换了第三个工作,很快就看见自己开发的程序上写着老板的名字,第四个工作干了一年零四个月,他受不了了,炒了老板的鱿鱼。

失业那天晚上,一手黑客好功夫的老痒在义愤填膺中一举攻陷了公司的十七个客户网站,然后目光停在了“远望终极”号邮轮的招聘启示上。跟吴邪一样,他也是被“十万美金年薪”的大字吸引,就算点进去才发现那是招主厨,也毫不犹豫地当即黑了进去,给自己捏造了一个初试通过的报名表,然后把自己的名字塞进了杭州当地某西餐厨师学校的学员名单里——“远望终极”号和那个学校有协议,每年都会收入一些优秀毕业生。老痒为了让自己不至于被赶下船,还特意花了四千块钱报了一个西点速成班,去学了一些术语和皮毛技术。只可惜,他去了才发现,西餐和西点只差了一个字,内容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只好硬着头皮做了三个月面包,这才勉强混上了船。

“贵……太他妈贵!”老痒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看看,手机才400块钱,学费,四,四千!”吴邪一瞧,那手机长得跟iphone一模一样,后盖上却画着俩苹果,比iphone那个苹果大,互相咬着,姿态十分狰狞凶狠,完美地体现了国产山寨机的精神内涵。老痒拍着胸脯表示做饭有什么难的?你看哪个好厨师不是男的?他妈的切个菜剁个肉能比拿着高倍放大镜找电路板上的坏点再拿头发丝那么细的烙铁给焊好了难?放个盐撒个醋能比C语言汇编语言难?爷都能跟一破计算机聊个几天几夜,让它算加法它不敢算减法,让它黑进谁家就是谁家,锅碗瓢盆算什么!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连结巴的停顿都显得特别有气势,吴邪一时竟然愣了,随即才笑得死去活来,眼泪都快出来了。

老痒从口袋里摸出两块仔细包裹着的肉脯,递给吴邪一片:“你,你别笑!你爷爷是九门名厨,你三叔是第二代,你就是第三代,你是考进来的吧?”

吴邪本来也想像老痒刚才那么有气势一样完成惊天地泣鬼神的对于建筑设计业和自我生活的神吐槽,但是肉脯在舌尖上刚停留了一秒,他就立刻放弃了话题,转而去掏老痒口袋:“什么牌子的,这么好吃?”

老痒捂紧口袋:“那你得答应我,以后西点区你拿到什么了,跟我换。”

吴邪压低声音:“今天这是意外好吗?再说,偷吃终究是不好的!”他戳了戳手里的肉脯:厚薄均匀,刀痕利落,根据他这么多天哭着切洋葱的经验,这块的大小和老痒手里的那块没有一丝偏差——“你确定这是损耗?”

老痒嘿嘿一笑:“我可没说。”

不过手里的肉脯确实薄如纸、红如玛瑙,油脂已经在烘烤过程里消失了绝大部分,剩下的一点点在嘴里化出了咸鲜的口感,和当时考试时候那道“羊方藏鱼”有异曲同工之妙,几乎算是吴邪长这么大以来吃过的最好的肉脯了。“是那个主厨,张起灵做的?”他问。

老痒点点头:“也是我跟人家换的,我在、在冷盘,你怎么就混了个杂工啊?小、小三爷?”

吴邪呸了一声:“爷个屁,我不像你,吹嘘自己手艺好!”

老痒嘿嘿两声,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焦急地看了一眼,果断抄刀把吴邪的面包一样切走了一大半:“我住728,走廊那边是女寝,住了个叫阿宁的妞,真靓!”说到漂亮妹子,他的结巴全好了,吴邪故意不告诉他自己也认识阿宁,却忽然想到,这些面包倒是可以带给阿宁当零食,也算是“照应”的一种。想到在陌生的大船上忽然有了两个认识人,吴邪数香蕉数得格外带劲,最后,保鲜库的管理员还送了他两根外皮开始腐烂的,权当见面礼。

吴邪开心得像个狒狒。

离开工作区的时候,是早晨5点40,虽然还有一场连轴转的轮班等着凌虐他,但领班倒也不是全无人性,至少给了他一小时的洗漱和早餐时间。吴邪学着深蓝帽衫的手艺偷偷做了两个樱桃酱三明治,先去728给老痒送了一个,又偷偷摸到了704门口。

他仅仅是想要通过一点点礼物来表达对船上这唯二两个朋友能够和他“同舟共济”的感谢,但是“一个不是阿宁男朋友甚至连极好的朋友都不是的男人为什么要来给她送吃的”这个问题也必须有个答案。吴邪在女寝大门前面耐心准备了五套说辞确定可以混过保安那关的时候,门突然自己开了。

黑着眼圈的解雨臣拎着一个行李箱,带着红着眼圈的阿宁从里面走出来。

阿宁的手反剪在身后,系得是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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