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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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黑金08(爱与美食,探险,有点悬疑?HE)

小九爷

 

潘子的体温逐渐降下来不过是一两个小时之前的事,张起灵和王胖子轮番守了一夜,此刻必须出去顶班,不能让后厨没人监管。解雨臣从后勤那边拿了一批捆山药的弹性绑带把阿宁锁在水管上,终于叹了口气坐下来。

一夜的争吵耗尽了他全部精力,此刻又饿又困又乏,却完全不敢接触床铺,生怕一躺就要睡到中午。阿宁仰着头靠在墙角,眼神空洞。就在昨晚,她洞悉了两个事实:第一,炸船失败了,爷爷和爸爸的仇,也许再也报不了,第二,有些事情,她可能真的搞错了。同时,解雨臣也发现,对面的这个女人不但不是头脑简单只知道复仇不知道计划的言情小说女主角,而且知道非常多当年的事,按照她自己的话说,这是爷爷告诉她的。

“每个人的爷爷和爸爸都说过很多事,但并不是每一样都是真的!”解雨臣喝了一口水,蹲下身子对她说:“如果照你所说,解家才是一切事情的幕后人,我为什么不把你推下去?”

“因为这是底舱,我非但摔不死,还会游走。”阿宁回答。

解雨臣终于气得笑出声来,放弃了任何说服工作。

况且当时潘子忽然开始发高烧,几乎是一下就飙到了40度,双颊通红,后背冒冷汗,额头冒热汗,嘴里一直说着没前没后的话,只有胖子听懂了:“他这是想起一些事,听,他和吴三省喝酒呢!只可惜,都是不连贯的。”据说当年从“远望终极”上下来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儿记性不好,比如后半夜来接班的张起灵,尽管完全记得怎么做饭,但是已经把以前的事儿彻底忘干净了,在解雨臣找到他并且强行揍了他一拳之前,张起灵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张起灵,一直在使用一张名叫“欧阳韵达”的身份证,给一家饭馆拌凉菜。

解雨臣揉揉眉心。

按照爷爷和爸爸叔叔们的安排,他已经把所有“应该上船”的人收集齐全,按理说是可以踏实驶向目的地的,但是,阿宁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计划。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激起的潘子的头疼病,可能造成两个严重的后果——潘子醒来,也许跟张起灵一样什么都忘了,或者想起来所有的事——无论哪个,都不是解雨臣想要的,而此时此刻,罪魁祸首就被捆在水管上,堵着嘴,却不停地向他抛着媚眼儿。

解雨臣皱着眉看了阿宁几秒,终于意识到那不是媚眼儿而是示意,转头一看,潘子已经自己翻身起来,正准备拿桌上的水杯。解雨臣赶紧搀了一把,没想到潘子死死抓住他的手,第一句话就是:“三爷说过,刀下留人就像倒老汤必留坛子底,这个姑娘,不能杀。”

解雨臣小心地倾斜水杯喂他喝了两口:“我什么时候说要杀她?”

潘子叹了口气:“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我在船上看见你了,小九爷。”

“不可能,”解雨臣笑道:“那时候我在长沙。”

“我的脑子是乱的,小九爷。我看见你抱起那个孩子往下跑,那孩子没断手,古钱串挡了一下,就是切得太深,怕是留了一条永远去不掉的疤。我还看到三爷了,三爷年轻,被枪顶着也没说话,但是拿枪的是你啊,小九爷。”潘子狠狠掐着解雨臣的手腕,解雨臣强笑:“你想听我说什么呢?”

潘子摇摇头:“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是……”说着,他重重躺了回去:“那位不说话的,手好了吗?”

“没事了,怎么?”

潘子露出一个心无芥蒂的笑容:“让他顶我一天吧,我再睡会儿。”

解雨臣点点头,重新倒了一杯水放下:“我从未说谎。”

“我信你。”潘子说:“但现在还有一位也必须掺和进来了。三爷不在,那么有些事我只好去问那位小三爷。”

“他可能什么也不知道。”解雨臣说,“但事已至此,我会去找他的。”说着,解开阿宁拉回了自己房间。阿宁倒也不反抗,没想到进屋之后,解雨臣只是拉开柜子找出了一些毛巾,连着阿宁的私人物品和一把剪刀一起丢给她,拉下了她的勒口:“收拾干净就睡一觉吧。”

阿宁冷笑:“你不怕我把从这里再炸一个洞?”

解雨臣优雅地欠身:“请便。如果你有脑子的话。”

阿宁已经飞快给自己松绑,很警惕地站了起来:“你到底在隐藏什么?如果不是解家……”

解雨臣堵住耳朵:“没有那么多如果。我现在唯一喜欢的‘如果’是……”他认真地想了一下,露出一个无奈的清浅的微笑:“如果我不是这个该死的小九爷,就可以在条豪华邮轮的顶上享受一切,而不是费劲心机,去一个完全不想去的地方。”

阿宁有一瞬间的动容,却再也无话。

昨天晚上,张起灵过来探望潘子的时候,带着一碗他做的甜品,糖水蛋羹,嫩得像刚成型的豆腐,滑得像是融化了的玉石。解雨臣松绑了阿宁一只手,让她自己尝,阿宁只吃了一口就再也说不出话。那是家里人常做的一道夜宵,从小就是这个味道,在她左手受伤疼痛的时候,会含着眼泪一口一口吃糖水蛋羹,手就会不那么疼。张起灵也会这道点心的唯一解释就是,当年在“远望终极”号上的事情,包括她家人带上去的特色手艺,张起灵没有忘。但是张起灵却说,他只记得不应该记得的事情,其他的,“我都忘了”。阿宁咬着嘴唇,胖子愁苦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和你,目标是一样的。”阿宁否认这点,却也发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尽管爷爷说,解家是一切事情的幕后黑手,但是面前这个解雨臣做的每件事,都并不像是要杀人灭口,甚至带有一丝救赎的意味——他一直没说要怎么处理这个为了报仇就炸掉了中餐区半个墙壁的罪犯,甚至没问安置炸药和两次油锅起火的细节,只是问她:“你爷爷呢?”

“死了。”阿宁说:“死前唯一一件事,没看到这条船沉。”解雨臣眉头都没皱一下:“很遗憾,又少了一个能证明解家清白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阿宁从他脸上看到了真正的惋惜。

真相到底是什么?

解雨臣用凉水拍了拍脸,挽着制服出去,反锁了门。

早餐时间已经结束,静音了一天的手机上堆满了各种待办事项,长而杂,几乎翻了七八次才看到尽头。路过B区的时候,他看到之前和自己尴尬照面的吴邪站在点名的队尾,忽然想起儿时的一天,吴老狗带吴邪来解家做客。尽管后来老厨子说那天是下雨的,但是解雨臣的记忆坚持认为那是春风拂面适合放风筝的好天气,他不能出门,在后院练习刀工,眼睁睁看着家里长辈给吴邪买了个风筝,很精致的紫燕,就从他头顶飘过。那一天,解雨臣觉得地球上有两个世界。

现在,他注视着吴邪的背影,再次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他喜欢吴邪说“不知道”的眼神,清澈、坦诚、不设防。一定舒服很随意,他猜想着,羡慕着。

多少次,他梦见自己不是小九爷,多少次醒来,小九爷穿上西装,像那天的风筝一样,低低掠过那些应该办的事,办好抚平,静静收线。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叫吴邪出来说话。

内心深处,他仍然希望那只风筝能多飞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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