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雨倾城

瓶邪,盾冬,乐夏,沈谢,WH。存文,存片,偶尔吐槽,有时考据,时不时干碗毒鸡汤。

【瓶邪】半只麒麟46

46

吴邪估计,他最近肯定是五行旺水,一直泡在东海海底也就算了,几个小时之内,衣服头发居然湿了两次,就在他坐在艳尸的IMAX影院里刚刚把自己弄得干净清爽,准备去小哥那里转一圈,问问之前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中间那个小小的水潭忽然跟喷泉似的爆发了,再次把他弄成了落汤鸡造型,胖子边乐边祭出无火引风符帮他吹,俨然已经是个吹毛熟练工了。

喷泉喷了一阵子水,吐出一个人来,青丝散乱,不知生死地伏在水边。

“秀秀?”吴邪顾不得自己还湿着,赶紧冲过去把她扶起来,捏她人中又拍她脸颊,胖子也过去帮她拍后背,秀秀吐出几口水,勉强睁开眼睛,一见吴邪,眼圈立刻红了:“吴邪哥哥……”

吴邪活了八百年,对付女人和孩子的经验却近乎为零,一旦他们哭起来,就会直接跌到负数,这种情况显然不能指望高手先生,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看向胖子。

胖子不负众望地掏出一袋Hello Kitty的纸巾,递给秀秀:“我说大妹子,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来听听,你奶奶呢?解当家和那猫呢?”

秀秀毕竟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很快就擦干眼泪,扯住吴邪的衣襟,说:“奶奶扣了大家,她要混元一气鼎。”

真是流年不利!吴邪扶额,算来今年不是他的本命年啊,怎么一个一个都跟他玩掳人勒赎?

“奶奶只想让艳尸霍玲附体重生,她说……若是小佛爷不肯,她便以鬼玺开启终极,再寻他法。”秀秀咬着嘴唇,瞥了一眼闷油瓶,把“终极”两字说得清清楚楚。

“逆天而行,岂无果报。”闷油瓶淡淡地说了八个字,拎着他的黑金古刀站起来,“走吧。”

领导发话了,吴邪和胖子立刻化身跟班,跟在小哥后面,胖子十分猥琐地戳了吴邪一下,低声道:“小哥对这个‘终极’还真上心,一听有人要动那玩意,立刻跟被戴了绿帽子似的!”

吴邪也没见过小哥对冰激凌以外的物品这么在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意识到自己作为“家属”似乎不应该赞同这个“绿帽子”的比喻,没好气地瞪了胖子一眼。胖子胡噜了一把吴邪头上的呆毛,笑得更猥琐了。

秀秀倒是一句废话不说,当先带路,她走到那光滑如镜的石壁前,飞遁而起,在正中心的位置注入灵力,那石壁便从中分开,露出一条白石铺成的台阶,一路通向幽深的地下。闷油瓶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什么也没说,跟着秀秀走了进去。

走了很久很久,吴邪觉得简直要走到地球的另一边去了,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一片莹莹的雾气之中,隐约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厅堂。秀秀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这就到了,她们……”

闷油瓶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厅堂,惯常没什么情绪的黑眼睛里有一丝丝迟疑,吴邪凑过去,伸手勾住对方的手指,闷油瓶侧头看向他,难得主动开口:“已近终极,这里……你跟紧我,一切小心。”

秀秀压低声音:“我听她们说,这里是故塚之中灵力鼎盛之地,恐怕多有变故,大家千万要小心……”

胖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当下抽出巨明,摩拳擦掌准备胖揍那母女俩,吴邪跟着闷油瓶走进那厅堂,才发现这里一点也不像传统的中国房子,倒像是希腊那些神庙的残迹。目力所及的范围内,两侧都是顶天立地的弧形圆柱,漆黑如墨,却有玉一样光滑的质感,地面则是无数同样的墨玉碎片铺成的。胖子热爱搜集各种奇珍异宝,忍不住低头捡了一片,拿在手里看了半晌,竟然认不出是什么东西,啧啧叹道:“这颜色这质感这灵力,简直是无价之宝。小天真也来认认,这到底是什么成分?”

吴邪接过来看了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闷油瓶淡淡地开口:“麒麟骨。”

胖子愣了一下,随即仰起头,环视了一下周围那些圆柱:“哇靠,难道这些……这些其实是麒麟的肋骨?”

闷油瓶点点头:“麒麟埋骨之地。”

之前小白龙说过,闷油瓶就是麒麟尊上,那这地方的麒麟骨又是怎么回事?看这架势,麒麟肯定是死了,而且死得透透的,骨头都跟恐龙化石一样了,那小哥,又是什么?

闷油瓶显然不打算解答吴邪脑子里那本十万个为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复了一遍:“跟紧我。”

吴邪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安,立刻伸手握住了高手先生的手,而且要十指相扣才算完,轻声地说:“小哥,我们得一起回家。”

闷油瓶瞧着他,那双眼睛幽深如同暗夜的大海,他就这么看着吴邪,似乎有千言万语,可是到最后,他仍然什么也没说,只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围观了全程的胖子觉得眼睛有点不好了,十分后悔没有抢一副妖狰的黑墨镜来戴。

接下来,高手先生轻车熟路地带着胖子吴邪秀秀穿过层层迷雾,在某个地方他突然停住,一朵灵犀之光从刀尖上飞出,驱散了方圆数米的迷雾。几乎是同一刻,那又软又糯的声音响起来:“夫君,您终于来了。”

这货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吴邪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的头上有点绿油油的,差点炸毛:“霍家大小姐,您这是叫谁呢?矜持点好吗!”

“您一来便抢了紫微星位,果然,我们这点小伎俩,只是班门弄斧,千年不见,尊上倒是风采一如当年。”一身雪白的霍仙姑走了出来,她右手执着鲜红的拐杖,左手托着一枚青色的小玺,看形制正与吴邪他们在新月饭店抢到的那只是一对,她瞧着吴邪:“以半枚鬼玺换你手中的混元一气鼎。”

吴邪摇头:“婆婆,买卖总要你情我愿,终极是什么东西,是圆是扁是甜是咸与我有一毛钱关系,我干嘛换它?”

霍仙姑也不生气,甚至还笑了:“小佛爷既然不要,我就毁了它,咱们一拍两散可好?”说着,指尖冒出些许鲜红的灵力,火焰般舔着鬼玺的周遭。

吴邪当了许多年小老板,深谙谈判之道,他觉得霍仙姑手里的鬼玺应该是唯一的筹码,她应该不敢这么随意毁了,就想假装不理,继续讨价还价,没想到闷油瓶已经把手伸进了他的法宝囊,掏出了那块牌子,侧过头,看着他。

只被他这样看着,吴邪就觉得心都化了,在胖子丧权辱国的目光中毫不抵抗地伸手过去,与闷油瓶一道,激活了那锅,霍仙姑倒也义气,一张符纸托着鬼玺,先送到他们面前:“尊上向来一言九鼎,我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多谢尊上了。”

这种强买强卖的交易居然就这么和平友好的完成了,霍仙姑拿到混元一气鼎,便一挥手,迷雾散尽,地面上亮起七星之阵,解雨臣、张海客和妖狰都被青色的灵力各自束缚在相对的星位之上。

“七星聚灵之阵,以七个人的灵力引发麒麟骨的共鸣,为混元一气鼎提供动力,主意不错,不过,霍婆婆您忘了吗,那玩意丧心病狂,就算有了足够的灵力,要想从里面脱胎重生,需要以命换命。”吴邪扫了一眼就明白了这是怎样的布置,“您想杀谁?”

“自然是你,吴小佛爷。”不知藏在哪里的艳尸忽然开口,一道青光直扑吴邪,吴邪知道艳尸得了西王母的玉胜和道书,绝不是自己一个履霜期的小地仙可以抵挡的,立刻放开闷油瓶的手,飞遁退了七八丈,祭出五方铃,却没想到那艳尸的速度更快,移形幻影,还没等他撑起结界,人已经转到了他的背后,三道青光如同巨蟒,直扑吴邪。

闷油瓶和胖子当然不会坐视吴邪出事,黑金古刀和巨明却戳上了一面无形的盾牌,进不了分毫。定睛一看,霍秀秀竟然砍断了自己的左手,分明是以魂魄之力,阻了这两人一瞬。

这一瞬间已经足够艳尸抓住吴邪,抢占紫微星位。

胖子怒骂:“你这小丫头怎么关键时刻跳反,到底什么情况?”

闷油瓶的刀就在秀秀眉间,只要往前半寸,就能斩她元神,她的脸色惨白,却毫无惧色,一字一句:“留我片刻,我做完了该做的事,这条命自然还给吴邪哥哥。”

霍玲催动西王母玉胜,缠住吴邪的三道青光立刻化为比烛九阴还粗壮的青蟒,毒牙锋利,信子血红。黑眼镜见状毛都炸了,大声叫起来:“哑巴小心,那蛇是玉山的蛇母,毒液有炼化之力,沾上一滴就是形神俱灭!千万别冲动!”

闷油瓶的刀缓缓落下,看向霍玲:“你要什么?”

霍玲只是看着他,霍仙姑说:“请尊上与诸位到星位上,帮我启动混元一气鼎。”

霍秀秀毫不犹豫地站到解雨臣旁边的星位去了,闷油瓶收刀,走到了黑眼镜旁边,胖子见闷油瓶都战略性转移了,只好嘟嘟囔囔地骂着霍家的女人们,也站到了对应的星位上。

霍仙姑自己走到最后空着的星位,开始施法念诵冗长的咒语。

霍玲一双美丽的眼睛始终在闷油瓶身上:“千年以前,我便对你一见倾心,追着你上天入地,你却从未多看我一眼。封印终极一役……他已经死了!”

“两枚鬼玺,是你干的。”闷油瓶看着她,语气笃定。

霍玲笑道:“自然,是我悄悄将鬼玺的‘光’与‘影’换了位置,封印阵法自然紊乱,灵力不能进入终极,而会反噬阵主吴小佛爷。说来当年那人确实是天纵奇才,竟能以一己之力稳定老九门所有人的灵力,重建紊乱的秩序,完成封印。”

按之前他们的说法,终极的稳定关乎着世界和平,这女人居然为了自己的嫉妒,给封印终极的阵法捣乱!什么素质啊!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歪到意大利去了好吗!这简直是韩剧里恶毒女配干的事!吴邪被大波狗血糊了一脸,顾不得纠结自己韩剧女主的身份,只关心他家高手先生:“小哥,你都想起来了?”

闷油瓶看着他,目光无限温柔:“三生石。”

啊?是说地府里那块弹幕都乱码了的石头吗?吴邪万分后悔,这要是没趁乱也摸一把多好,一秒下载全部剧透攻略,现在也不至于还搞不清楚状况了。霍玲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吴邪,一只冰凉的手抬起他的下巴:“他有什么好,让你念念不忘,再世重生,依然找到了他。”

霍仙姑的法阵已经开始作用,青色的灵力流从脚下缠住了阵中的七个人,如同跗骨之蛆,贪婪地吸吮着他们的灵力,引入霍玲手中的混元一气鼎中。因为挡了雷火之劫修为大损的黑眼镜最先支持不住,斑斓的皮毛失去了光泽,很快就退化成了一小团奶猫的模样。解雨臣离他最近,见状赶紧凌空画了一道符,暂时拦住了青光的吞噬。

霍玲毫无同情心地笑了起来,只是看着吴邪,无限爱怜,就像瞧着一头马上可以出栏的肥猪,低声道:“小佛爷,此次你就真的死了吧,我会好好陪着他,永远对他好。”

您还没当上三儿呢要不要如此理直气壮地杀正室啊!吴邪被气得头都晕了,简直想不出反驳的句子。霍玲笑笑,接着说:“我现在先杀死你的身体,再取你元神为祭品,好吗?”

显然受害人说不好也没用,那三条蛇顺应主人的心意,越勒越紧,吴邪很快就觉得呼吸困难,嘴唇发青,舌头都要吐出来了,耳边嗡嗡作响,连胖子的嘶吼声都听不清楚了。

这就是要死了吗?吴邪有点万念俱灰的意思,元神有点禁锢不住,要冲出肉身,胖子拼命扔了张符纸过来,想帮他抵挡片刻,可惜西王母的蛇母太厉害,信子一吐,直接把符纸卷进嘴里,当点心吞了。

黑眼镜的奶猫状态已经不能口吐人言,他看出身边的闷油瓶状态不对,拼命想扑过去按住他,只可惜那青光束缚得太紧,爪子都挠出血了,却动弹不得。

正这时,对面的霍仙姑突然出手,鲜红的拐杖如同飞刀,携着风声直取霍玲眉心。霍玲从未想过最疼她的母亲会在这时候对她出手,一时毫无防备,这一下自眉心而入,拐杖的尖端从她的后脑露出,声势不衰,带倒了霍玲的尸体,直直插入了地面。

霍玲虽然修习了西王母的道术,毕竟还是霍家的人,眉心就是元神所在,受此重创,立刻崩碎,霍仙姑早有准备,袖子一卷,鲜红的灵力拢住所有的碎片,没入混元一气鼎中。

与此同时,霍仙姑抓到了西王母玉胜,随手一挥,那三条蛇母立刻有所感应,微微放松了身体,吴邪马上就回魂了,呼吸顺畅不少,睁眼一看就跟他的小伙伴一起,被霍仙姑的行为惊呆了。

霍秀秀跳反,霍仙姑反倒是内?霍家的女人也忒不好捉摸了!胖子啧啧道:“地主带头分地分牲口,这立场不对啊!”

秀秀是唯一的明白人:“不破不立,不死不生,奶奶杀了姑姑,是为了救她。”

霍仙姑倒也不生气,她看着吴邪说:“小佛爷今生灵力远不及我女儿,本命又与她相克,以你的元神为祭品,根本救不了她,她糊涂了。”

吴邪觉得膝盖中了一枪,尊严受到了挑衅,可是若是出言反驳,又像是抢着当祭品似的,仿佛也不怎么对劲。霍仙姑转过身,面朝着闷油瓶,神情严肃地跪了下去:“尊上,霍玲糊涂,做了许多错事,有此果报也是活该,只是身为人母,就算有一线生机,我总不能不管。”

“你要以命换命。”作为在场修为最高的人,闷油瓶并不像解雨臣他们那样,被七星引灵阵吸食了太多灵力,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他之所以没动,不过是忌惮着那三条蛇母。

霍仙姑点头:“我以这一身修为一条性命,换她罪孽全消,脱胎重生,只求尊上与诸位不计前嫌,再给她一次机会。”

“婆婆不肯放了吴邪,就是怕我们不答应?”解雨臣十分了解霍仙姑的为人,叹道,“我们若是应了,就是种下了因果,修道人毁约,会遭天劫。”

霍仙姑一笑,显然是默认了:“尊上宅心仁厚,不会不应,更不会言而无信。”

吴邪简直要气疯了,人人都知道小哥好说话啊!有困难找麒麟也不带这样的好吗!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给犯罪嫌疑人顶缸也是犯法的好吗!他刚想说小哥别理她,闷油瓶居然点头了:“好,放了吴邪。”

霍仙姑拐杖一挥,那三条青蟒立刻变成了六段,霍仙姑就在漫天青色的蛇血里深深拜了下去:“多谢尊上成全。”

说完,她站起来,转身走向混元一气鼎。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霍秀秀清脆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来,她抬起右手,狠狠咬断了手腕上那串血红的珠链。霍仙姑猛然回首,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提不起拐杖,霍秀秀指尖再度燃起魂魄之力,那些珠子,就在她的灵力之中,化为齑粉。

霍仙姑的眼神都是怨毒,森然咬牙道:“你……你……你果然是……果然是故意的!”

“违逆天时,擅启封印,盛极而衰,魂飞魄散,奶奶,您的推算从未错过,这一次也一样。”霍秀秀一字一句,“因果天劫,我一力承担。十年之后,我会去寻您的转世,到时候您要如何,我都认下就是。”

霍仙姑还想再说什么,可惜珠链碎裂,藏魂禁术已破,三魂七魄顿时都要回归天地,重新转世轮回,生前法力如何高强,到了这个时候,都已无能为力,魂体即将消散的时候,她定定地盯着地上霍玲的尸体,元神已碎,形神俱灭,那个乖巧美丽的女儿,是再也见不到了。

死不瞑目的肉身在魂体离去以后,飞快腐烂,化为一堆白骨,落在青色的蛇血之中,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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