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雨倾城

瓶邪,盾冬,乐夏,沈谢,WH。存文,存片,偶尔吐槽,有时考据,时不时干碗毒鸡汤。

【瓶邪】半只麒麟10

10

 

这一躺下就是大半天,吴邪睁开眼睛的时候,满室霞光,不过却是晚霞,他揉揉眼睛,立刻想起早晨在海中的一番历险,实在担心同来的胖子、小哥和黑眼镜,便翻身起来,刚拉开门,却看到胖子在门口的院子里,转来转去,就像动物园里抑郁的狗熊,吴邪站在门口看了他五分钟,他居然恍若不觉。

吴邪玩心大起,蹑手蹑脚地摸过去,伸手拍了一下胖子的后背:“看招!”

胖子的护身宝光腾地笼罩起来,头也没回,直接就是一道太乙神雷,吴邪没想到他真的动手,赶紧低头闪开,抛出承风,用宝剑在空中接住胖子的神雷,免伤屋舍,气急败坏地骂道:“二师兄疯了!这是民宅!”胖子腾空而起,转身看到是他,也吓了一跳,赶紧一道符纸过去,撑开结界,挡住了宝光杀气。

饶是如此,院子里另外两个房间的门都开了,左边房里黑眼镜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晚饭之前小三爷和胖爷还要锻炼锻炼?”右边的屋子门口,闷油瓶苍白着脸色,看了看他们俩,一个字没说,砰的一声,再次撞上了门。

吴邪有些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胖子也缩了缩脖子,赶紧把他拽进自己屋里,关门落锁,还拧上了保险。

“这是……到底怎么了?”吴邪定了定神,看胖子神色有异,也不好追究刚刚的事,关切地问,“出事了?”

胖子的脸色发灰,尴尬地咳嗽两声,却敲了敲桌上那只玻璃杯,道:“出来吧,天真不是外人。”

玻璃杯中汩汩地冒出一些雾气,雾气之中,有个拇指大的女孩,娇娇怯怯地悬在雾气之中,吴邪仔细一看,她的相貌,与之前的蚌精一般无二,再一细看,玻璃杯底,果然沉着那颗蚌珠。

吴邪略一沉吟,伸出一根手指感受了一下那雾气,随即明白了,他转头看向胖子:“你与她……结了血契?以自身灵力精气供养着蚌精元神?”这种御妖法术本身消耗倒不算大,只是修道人一旦与妖物结了血契,从此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妖物为非作歹,施术人也不免要承受天谴。

胖子叹了口气,随手一挥,雾气渐浓,蚌精立刻抵不住沉沉倦意,打了个哈欠,胖子手掌一翻,将雾气和她一起压入杯中,柔声说:“你消耗太大,再睡一会儿吧。”蚌精乖巧地点了点头,沉入杯底,很快枕着蚌珠睡熟了。

吴邪皱了皱眉,迟疑开口:“她虽然可怜,但毕竟初见,也不知道她的心性如何……贸然结下血契,还是太冒险了些。”

胖子摇了摇头,惯常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竟然有了三分凄凉,他叹了口气:“咱哥俩几百年交情,我也不怕你笑,这……其实是前缘注定,她……哎,只是不知道是劫是业。”

吴邪听得一头雾水,好在胖子天性豁达,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原来,千年以前,胖子刚刚得道的时候,曾经结识了一名瑶寨魔女,有了一段孽缘,后来双方立场不同,魔女多行不义,终究被道修同道斩杀于东海之滨。胖子追去,已经救不及,眼睁睁看她元神散尽,尸体化为飞灰。

“当时心有所动,竟然把持不住,落了一滴伤心泪。”胖子长长叹了口气,“我们修道的路子与常人不同,百无禁忌,动心动情倒也无妨,只是不能掉泪。幸好我那兄弟及时赶到,用一件异域法宝护住我的元神,事后又费了九九八十一年苦功,才使我不至于散功身死。天真,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那兄弟精通八卦易数,千年来算无遗策。我去东海之前,他曾卜过一卦,说是当时虽然凶险,倒也无妨,却还要应在千年以后。”

吴邪听到这里,已经隐约觉得不妥,他惊讶地扬起眉:“昨天掀开蚌壳,上面那水滴状的花纹……”

胖子点了点头:“没错,那便是我的一滴伤心泪,它当时大概已是三四百年的老蚌,偶然得了我的精气,和那瑶寨魔女的一丝劫灰,就此修炼成精。”

“蚌珠里面,包裹的就是那一丝劫灰?”吴邪觉得有些对不起胖子,毕竟,若不是为了自己的事,胖子大概是绝不肯再来这个伤心之地的,那样,就不会再度遇见这个千年以前的劫障。

“是,我一看见她,就知道她来了。”胖子的目光变得很温柔,拍拍吴邪的肩膀,话却说的豁达,“按小哥的话,劫数前定,不用挂怀。”

吴邪反倒不能释怀:“既然你兄弟算无遗策,我们不如立刻去找他,看他有什么办法化解。”

胖子摇头:“他那算术同样是泄露天机,我早就说过他,让他小心,别回头跟齐铁嘴似的,怎么陨落都不知道。她是我种的因,我便负责到底,这千年以来胖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劫数运数没闯过,平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对得住天地良心,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蚌精,还能让我栽了才怪!”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吴邪只好握住胖子的手,叹道:“这事儿,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你可得告诉我,不然我肯定得被雷劈死。”

胖子狠狠给了他的脑袋一下:“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还没渡雷劫,这话也忒不吉利!唉,说来倒也真有件事……”

吴邪见他神色,便明白了:“她骤遭大劫,失去了肉身不说,元神也有重伤,你是想替她固魂塑骨?”

“小天真就是聪明,一点就透,怎么就卡了四百年呢?咳,那青铜神树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从早晨到现在,我发现她的元神有溃散的迹象,不得已用血契的力量将之强行束缚,大约能撑上七天吧。”胖子的神色有些凝重,眉头微皱。

吴邪掐指一算:“七天倒也够了。可是这地方妖气太重,周围……又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跟着,结阵施法太危险了。”

胖子点头:“没错,所以我打算带她回一趟北京,最多十天,我办妥了就回来,算来麒麟血竭现世还有一个来月,应该是来得及,只不过胖爷受人之托却不能忠人之事,中间这几天万一你出点什么事……”

“这不可能。”吴邪打断了胖子的话,“小爷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再说,还有小哥呢……他……已收了定金。”他说着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只好笑了一下。

胖子抚着下巴,沉吟片刻:“那小哥……倒不像坏人,但黑眼镜,无论是幻瞳之术还是他那个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我长点心眼儿就对了。”吴邪勾起嘴角,“我又没干过坏事,也没跟谁结过仇,他们不至于害我,最多就是想利用我找到麒麟血竭,那玩意没现世以前,谁会动我一根头发?总之,你就踏踏实实走,办妥了回来护驾就对了!”

胖子乐了,拍拍吴邪的肩膀:“行,那就给你个机会,别让组织失望啊!胖爷这就走了……”

“等等!”吴邪连忙掏出那只盛放肉芝汁液的金瓶,“路上不方便使用法术,这玩意应该能帮上忙。还有,你干脆别回北京了,到我那儿,西泠印社有法阵保护,王盟虽然法术稀松平常,疗伤治病倒是天赋异禀,万一……也好有个照应。”

千年肉芝本身就是最好的疗伤治病灵药,说什么“天赋异禀”太委屈人家,胖子不由笑起来,手指一挥,挪了三滴肉芝的汁液到玻璃杯中,笑道:“这就足够了。行,我就去你老巢里办事吧,西湖属水,对于她这只大海蚌来说,确实比城墙根儿底下强得多,更何况我那儿千年王城,她如今这样子,只怕禁不住。”

吴邪这才有些放心了,见胖子这就要走,鬼使神差地又问了一句:“她……叫什么名字?”

胖子瞧着他,瞅吴邪那纠结的神色就知道,只怕这小子,自己都不知道真心想问的,是那千余年前的瑶寨魔女,还是现在这个濒死的蚌精,他咧嘴一笑:“她叫云彩,你看,又有哪一朵云彩,像她这样美?”说完,收起那只盛放蚌精元神的玻璃杯,一挥那蒲扇般的大手,迈步离开了。

吴邪一路送到门口,看胖子上了一辆出租车才转身回来,心事重重地边走边想心事,一不留神碰到了嬉皮笑脸的黑眼镜,他赶紧退了半步,讪讪道:“胖子有点事儿要回趟杭州,所以……”

“不急,麒麟的脾气古怪,早去了也是撞一鼻子灰,你看,那艳尸守着门儿住了好几百年,又有什么用?”黑眼镜笑嘻嘻地从旁边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两听可乐,丢给吴邪一罐,自己凌空勾了勾手指,易拉罐的拉环便自己弹开,精准地飞进了走廊尽头的垃圾桶里。

既然已经做了勾手指的动作,何必又要动用法术?吴邪干脆放弃弄懂这个人的任何尝试,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听起来,黑兄跟麒麟很熟?”

黑眼镜靠着自动售货机,津津有味地啜着可乐:“那倒谈不上,不过古书上说麒麟是祥瑞之兽,宽和慈爱,我看大概是个滥好人吧,跟小三爷一定投缘。”

太过分了!小爷好歹也是根正苗红认真努力勤奋上进小奸商一枚!你才滥好人,你全家都滥好人!吴邪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一时却难以寻到反驳的话,只好转移话题:“小哥怎样了?”

黑眼镜耸肩:“哑巴么,不在睡觉就在准备睡觉,大屏幕的手机用着气派,但待机时间肯定短,他充电呢,生人勿进。”

大活人怎么去比手机?但,想想小哥的样子……这比喻好像也挺传神挺形象的……吴邪无语,干脆拔脚就走:“刚看他脸色不好,我去看看。”

黑眼镜十分绅士地侧身让路:“时辰不到,小心碰一鼻子灰。”

吴邪转转眼睛,口里虽然不说什么,却转了个弯,先去找老板娘,让她炒俩菜在前面开路——闷油瓶的起床气就算再惊人,总不会对一个凡人出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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