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雨倾城

神盾局特派员

（3）

史蒂夫对于把冬兵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成熟才舍得摘下来的今年夏天的第一颗准备和爱人分享的野草莓一口就吞了的事表示非常遗憾。冬兵抱怨说他刚刚露出一个不乐意的眼神，就被史蒂夫连草莓一起吞了，这更不爽，史蒂夫只是摸着对方身上几道还没褪下去的疤痕：“谁干的？”

“流弹，擦破点皮——寇森他们吓疯了吗？”冬兵问。

“何止。”史蒂夫皱皱眉头：“整个欧洲站的神盾特工都出动了——我没看到你们有任何计划，这是农场。”冬兵的电子臂在史蒂夫胸口狠狠推了一下，强悍但没有防备的美国队长栽进了草垛里，“战神”居高临下看着他，假装气愤地挑剔了那个代表立场的词汇：“‘你们’？”

史蒂夫佯装无辜地摊手：“好吧，我们？”

冬兵捡起他的T恤擦了擦身体，从纸包里摸出一把枪递给史蒂夫：“‘集团’让我和他们在这里看守武器，但是我始终没有看见什么武器。军情六处和捷克总局的特工分别来扫过一次，同样一无所获。”身上的伤痕，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史蒂夫心头紧了紧，眉头估计也跟着皱了起来，冬兵读出了对方的担忧，颇为无奈地用电子手比了个特战突击队常用的“安全”手势，在草垛下面扒了两下，露出了一个地窖的挡板：“我刚来的时候，也是睡在这里，当晚，四个定位器都烧了。”定位器连着电子臂的元件，而电子臂又是和冬兵的身体神经完全联通的，史蒂夫都可以想象到因为过载而报废的定位器带来了什么样的痛苦，他几乎是不自觉地把眉间纹压得更深了，冬兵敲了敲自己的左臂：“定位器失联是从这片玉米地东边开始的，我在从城镇方向开车到这里的路上，一直听到频率很高的脉冲声，那时，估计卫星已经看不到我了。史蒂夫，我怀疑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地下。”

他打开了那块挡板，露出下面的菜窖。这年头，就算远离城镇的农场也很少有人把蔬菜放进真正的菜窖里——现代人都使用冰箱——现在是夏天，菜窖里空空如也，只有潮湿的泥土的气味。

“你发现了什么吗？”冬兵问。

史蒂夫观察了一会儿。菜窖是精心挖出来的，也许是农场主人很需要在冬天吃到蔬菜，也许是他单纯觉得自家院子够大，也许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菜窖巨大空旷，整齐干净，温度适宜，但什么也没有。冬兵遗憾地摇了摇头，伸手抓了一把窖壁上的泥土下来：“它太干净了，不要说老鼠，连一只虫子都没有。”

史蒂夫意识到了什么。

冬兵复原了草垛：“其他人没有意识到，但是，史蒂夫，你得通知神盾局，要知道，这片玉米地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你测量过了——你有带着伤出去溜达吗？”史蒂夫知道他必须要找机会离开了，为了不再差一点点，他要把现在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拥抱他的冬兵。冬兵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我可是‘战神’。我受伤的时候每天躺在院子里，等着人把饭喂到嘴边。”史蒂夫紧紧环着他的冬兵：“是谁敢喂你？我会代表正义，打断他的手腕。”

“哦，那你有的忙了，这儿的每一个人都被我奴役过。”冬兵吹了个幸福的口哨：“你最好说到做到，史蒂夫，这儿需要你的正义。”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张地形和战术规划图，冰凉的左手立刻塞进了史蒂夫的裤子里。史蒂夫发出短促无声的呻吟，冬兵把纸条夹在对方坚硬的腹肌和柔软的裤带之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史蒂夫用一个过早的早安吻结束了和冬兵短暂的相逢，“战神”灌了自己几口烈酒，把身上搞得脏兮兮的，准备佯装宿醉地躺回到房间里去了。太阳还没升起来，有几只麻雀站在房檐上吵架，晨风从玉米地里钻过来，发出温柔的轰隆隆的声音，冬兵光着上身，甩着他的烂T恤和电子臂往回走，却猛地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来。第一缕阳光越过地平线，光明覆水般涌向这小小的农场，冲掉了他们身上的阴霾，在地上泼出了一条浅灰色的影子，史蒂夫伸手，在空中抓住冬兵的轮廓，冬兵转身倒行了几步，右手两指在唇上吻了吻，和他隔空一碰。

史蒂夫想要把绿巨人叫来，立刻掘地三尺挖出神盾局要找的东西。他什么也不想管了，他几乎一刻都忍受不了分离，虽然明知道明天就像今天一样，注定会以固定的节奏出现，但是他仍然想要快进，四倍速、十六倍速、三十二倍速，最好是他想要的任意倍速，他想快进到与世隔绝的玉米地尽头，世界大得没有边界，一眨眼又小成盖毯，他想要和冬兵裹在柔软的织物里说话，就像过去和未来永远不会来打扰他们那样。

神盾局在一小时后收到了美国队长的撤离信号。

“战神”冬兵在佯装宿醉的过程里真的熟睡了一会儿，直到被同伴叫起来，他们很为难地发现，新来的那个络腮胡子肌肉男斯坦利半夜偷偷跑掉了，带走了几条挺值钱的枪，这不算什么，最可气的是他卷走了那本被争相传看过的却仍然很有需求度的杂志。冬兵把“集团”给他们几人准备的假护照倒在桌子上，翻出属于史蒂夫的那本，用一把匕首钉在墙上：“给他们打电话。”通常，打电话需要至少两个小时。在捷克特工的扫荡过程里，这处农场用来对外联络的唯一一部卫星电话被毁掉了，因此在拿起听筒之前，必须有人骑摩托前往最近的小镇。冬兵也曾想过找个机会去镇上给史蒂夫打个电话或者写张开玩笑的明信片，但是他一直忙于测绘整个区域并研究地下到底有什么，以至于从未成行。

平时一直负责和“集团”联络的雇佣兵忽然说，让我们去把菜窖里那套设备挖出来，老子才他妈不要顶着太阳到小镇上去，你们忘记汤姆逊是怎么在那边被抓的吗？汤姆逊在冬兵入伙之前就被英国特工抓走了，也正是因为这里少了一个人，冬兵才有机会填补空缺，“可能被抓”这事实让其他人都犹豫起来，因此，负责联络的人望向冬兵：“靠你了。”

“为什么？”冬兵用一种慢而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因为那玩意儿需要组装——你识字。”

冬兵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集团”在菜窖的内壁里放置了一个储物柜，里面是全套的应急联络设备。当他们几个人挖到柜子门的时候，冬兵做了个“停”的手势，把手电筒凑到门把手上瞧了瞧，电子臂猛地伸出，将负责联络的雇佣兵掐着脖子摁在泥土的内壁上：“谁告诉你这里有设备的？”

其他人纷纷掏枪指着冬兵的头。

“负……责人……”那个雇佣兵马上就要被掐死了。

冬兵用枪指着柜门：“这段联通线又他妈是怎么回事？”

柜门锁扣附近有一段小小的线头，是传统而实用的反侦察设备，通常，在一些机密到不能见太阳的内容物外面，特工们都会放置这样的设备，简单的版本是一根头发，复杂一点儿的，则会在线的另一端，连接炸药或者警报装置——谁也无法预料开门之后会发生什么。

被掐着脖子的雇佣兵脸都憋红了，只能手舞足蹈示意他不说话的原因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冬兵把他放了下来，他迅速表示，这绝对安全，是“集团”的负责人告诉他的，柜门后面将是一套应急联络设备，这跟联通线连接的则是报警装置，不同的是，收到警报的将是“集团”控制中心。

“这是个菜窖，”冬兵说，“警报器从哪儿引入电源？”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这群没有文化的雇佣兵只是拿钱做事，从来没思考过其他的细节。为了保险起见，冬兵把负责联络的那个人单独留在了菜窖里，自己带着其他人出去等了。好在五分钟过去之后，菜窖并没有爆炸，里面的人爬上来说，柜子里真的是一套警报系统，和一个卫星电话。

其他人欢欣鼓舞。能够和“集团”联络，就代表他们有点儿事做了，不管是去追跑掉的络腮胡子肌肉男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们有了一部新的卫星电话。可是冬兵却非常担心：尽管他的史蒂夫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跑得非常快，但他并不确定神盾局的接应队伍可以跑得同样快。

他也不确定，现在是不是一个“必要的时候”。有一次，托尼·史塔克喝多了，问史蒂夫，如果他要把任务密报和冬兵都从复仇者大厦上推下去的话，史蒂夫会倾向于先接住哪一个。喝不醉的史蒂夫看了看冬兵，冬兵点了点头。史蒂夫说：“我会先把你推下去——如果你穿了你的盔甲，我会先把你扒光再推下去。”

冬兵喜欢史蒂夫这些丰富柔软的“正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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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完这个番外，后天更龙唧【最近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身心俱疲，实在写不出了，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