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雨倾城

瓶邪,盾冬,乐夏,沈谢,WH。存文,存片,偶尔吐槽,有时考据,时不时干碗毒鸡汤。

【盾冬】时间的玫瑰S12A上(原著向,HE)

S12

 

A (上)

 

史塔克工业大厦永远灯火通明。

忙了一天的史蒂夫和冬兵到凌晨才离开,他们没瞧见娜塔莎或者山姆,托尼去补眠了,办公大厅里只有希尔特工一个人,她几乎被悬浮屏幕的海洋淹没了,他们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艰难地抬起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三天前有一个包裹被送到我们这儿,来自Jim Morita,给你的,队长。”

“他还活着?”史蒂夫当然记得咆哮突击队里每一个队员的名字,Jim Morita是那个日裔的大男孩,他宁愿当美国人,为了正义与邪恶轴心战斗,他是一个真正的盟军士兵。

“2013年底死于肺部感染,很遗憾,队长。是他的儿子寄来的。”希尔特工熟练地调出神出鬼没的悬浮滑轨,把一个不算太大的方盒子送到史蒂夫面前:“我们已经做过基础检查,确认安全。”

差不多九十岁,远远超过了美国人的平均寿命,自从醒来,史蒂夫已经习惯了故人的年迈和离去,他希望Jim Morita离开的时候平静而满足,没有遗憾。史蒂夫点点头,接过那个来自时光另一边的礼物:“谢谢。”

回程的时候依旧是冬兵开车,这一次他自己系上了安全带,平静而熟练,就好像他曾经这样做过无数次一样。

其实他们离开美国的时候,安全带还未普及。在冬兵那些危险的任务中,他绝对不会让自己被任何东西束缚,每一毫秒都攸关生死。

布鲁克林的午夜非常安静,他们的车穿过宁静的街区,史蒂夫忽然发现,只有他们的花园里,依然有玫瑰在盛开,那些有主妇们每天照顾的花园里,玫瑰反而已经凋谢。

他早就知道这是一种生命力极其强韧的花,在战火纷飞的巴黎市郊,它们依然能从石头缝里生长出来,在阳光下盛开。

史蒂夫在餐桌上拆开Jim Morita的礼物,冬兵显然有点累了,杀手在陌生的环境里总是太过警惕,纵然他一直在用高糖高热量的饮料补充能量,还是觉得身心俱疲。此刻他回到自己的窝里,只想立刻去睡觉,可是他没有,他坐在史蒂夫旁边,啜着一杯讨厌的热咖啡强打精神,连糖都没放。

他隐约不想浪费剩下的48小时。

那是一本相册,Jim Morita像所有那个时代的男孩子一样,喜欢新的技术,喜欢工业制造,他有一个当时非常先进的轻型莱卡旁轴相机,除了战斗,摄影是他的第二专业。只不过史蒂夫几乎没看见过他的任何作品——他们太忙了,不是在战斗,就是在准备战斗,Jim Morita没时间把底片印出来。

“那是……巴恩斯中士?”冬兵瞥了一眼,然后立刻被吸引住了。时光已经过去70年,多数情况下,战场没时间给他们测光或者对焦,纵然Jim Morita的技术很不错,也总有些朦朦胧胧,70年前的詹姆斯·巴恩斯站在美国队长后面,甚至不比戴着圆礼帽的Dum Dum Dugan或者在哈佛上过学的黑人Gabe Jones更大更重要,甚至没有看镜头,但是他在那里,于是美国队长放心地交托自己的后背,永远心无旁骛地战斗。

史蒂夫没说话,他接着往下翻,Jim Morita一定非常珍惜这些回忆,每一张照片都是单独塑封过的,他抽出一张,递给冬兵:“是,但也不是,他是巴恩斯中士,是我的巴基,是你,是冬日战士。”

冬兵被那张照片闪了一下——那是战斗时的巴恩斯,风雪交加,他用一条围巾遮住了口鼻,像是戴面罩的冬兵,他的眼睛里闪着只属于武器的冷漠,在他的狙击枪后面,如同黑袍的死神本人。

“这是……我。”冬兵没法否认,除了发型略有差别,那就是他,无论瞄准时的习惯动作,或者那种只属于武器的冷漠,七十年的时光甚至遮不住那张黑白照片中的光彩,他看着巴恩斯,或者自己,不由自主地震惊了。

史蒂夫瞧着他,目光温柔而又悲伤:“是,始终是你,你从来不是用他的躯壳做出来的武器,从来不是,我很确定,因为我见过你,在我们并肩战斗的时候,你一直在。”

“可是……我不记得了。”冬兵恍惚的脑子里想起一句不知道在哪里听来的只言片语:“灵魂是记忆的载体。”

“不,经历构成记忆,塑造灵魂,但每个人都会遗忘,我也不记得高中时最漂亮的女孩子到底叫什么名字,不记得曾经热爱过的棒球明星穿几号球衣,想不起歌词,记不住电话号码,但是人们不会因为遗忘而丢失自己的灵魂,那些都不重要,我已经是我,你已经是你。”史蒂夫真心实意地微笑了,他示意冬兵把那张照片翻过去,冬兵照做了,然后非常震惊地看见那后面用蘸水笔写着“冬日战士”,时间是1945年。

“咆哮突击队只差一点就会叫冬日突击队,我们都是冬日战士。来自托马斯·潘恩1776年的政论,他认为能够在最艰苦的环境中作战,能够不畏风雪的战士就是冬日战士,就像我们当年。”对于沉睡70年的史蒂夫来说,这些往事好像没法处于明确的时间线上,忽远忽近,仿佛是上辈子,又仿佛只是去年或者前两年,他舒了口气:“不过上校不同意,他非常愤世嫉俗地说,哪有一场战斗是不艰苦的,哪有一个战士不是冬日战士?所以我们就变成了简单粗暴的‘咆哮突击队’。”

他看着那两个单词,笑意更胜:“看来Jim始终更喜欢这个名字,也没准因为他有特殊的能力,你知道,神秘的东方。”

冬兵没说话,他反反复复地看着那张照片,隔了很久才说:“恐怕灵魂早已被毁灭和玷污。”他惯常冷漠的脸上有一丝强烈却又被拼命压抑的悲伤,他瞧着金发的美国队长,默默地想,也许我真的没法把他还给你了,虽然很相似,可是到底不是曾经的巴恩斯中士了,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史蒂夫奇异地可以接收到他内心的翻江倒海,他是永远正义的美国队长,可是他并不认为冬兵做过的事不可原谅,他是受害者,被操控的武器,迫不得已地卷入了罪恶之中,可是他从来都不愿意,他是无辜的,这不是借口,而是事实。

“不,你的灵魂始终独立,完整,被伤害过,被背叛过,被利用过,但从未被毁灭或者玷污,因为只有自己,才能毁灭和玷污灵魂,你从未做过。”史蒂夫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接着说:“是我让你掉下去的,巴基,是我没有及时找到你,都是我的错,如果真的有最后审判,我也会陪着你的。别怕,我们回家了,再也不会分开。”

冬兵不承认他会害怕,可是那句话却莫名其妙地安抚了他,就像睡觉前的一杯加了巧克力的甜牛奶。那天夜里,七十年来第一次,他和另一个人裹着同一条毯子入睡,他被人环在怀里,却睡得很好,他仍然是那朵梦里的玫瑰花,他依然看不清那两个少年的样貌,可是他却觉得温暖而安心,他知道那是他们,无论冬夏,无论晴雨,他们都不会再分开。

第二天早晨,史蒂夫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跟前一天一样,冬兵那只敏锐的电子手轻轻地握着他的手,他们并肩躺着,就像是七十年前。阳光明媚地照在他们的额头和脸颊上,清爽的风和淡淡的花香萦绕不去,他忍不住侧头吻了一下他最爱的巴恩斯,冬兵长长的睫毛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又很快闭上了,显然是根本没有醒。史蒂夫忍不住微笑了,无论叫冬日战士还是巴恩斯中士,他的巴基始终是那只永远睡不够的小野兽,喜欢吃甜的东西,喜欢赖床,还有,始终那么喜欢史蒂夫,比任何人都喜欢。

史蒂夫伸手与他那只电子手十指相扣,心中暖洋洋的都是甜蜜,遥远的童年和少年被永远的遗忘了,漫长的七十年发生了太多悲惨的故事,他也许永远都不记得美好的往事,或者永远都忘不了七十年的苦难和杀戮,就如同他温暖的左手不会再回来,他身上的、心里的那些陈年的伤永远不可能不存在,可是那又怎样呢?他们还会有很长很长的一辈子,会有很多很多的好时光,足以弥补,足以疗愈。史蒂夫闭上眼睛,用近乎虔诚的姿态轻吻了巴恩斯的额头:“我爱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永远不会改变。”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是只动唇而没有声音,可是感官被大幅度增强过的冬兵还是听到了,他并没有彻底清醒过来,迷迷糊糊地回应了史蒂夫的吻:“我也是,队长。”

他们不需要去乔治·华盛顿中学,去巴恩斯那几个监护人的老房子,也不需要去棉花俱乐部或者报馆,史蒂夫宁愿顺其自然,随便冬兵躺在院子里的野餐垫上晒一整天太阳,或者花几个小时修剪那棵疯长的玫瑰花,他接受他的遗忘就如同接受他曾为杀手的事实。事实上,史蒂夫宁愿他连那些都忘了,如同重生,甚至连身体都不记得彼此的亲密也没问题,只要他能好好为自己而活。

前面那些,冬兵或许还有些不确定,对于关于身体的部分,他的回应是一口咬在美国队长的喉结上,凶狠却连牙印都没留下,在史蒂夫忍不住把他扑倒在床上的时候,他一面配合地扯开皮带一面用武器惯常的冷漠和辛辣评价:“这是自欺欺人,队长。”

无可反驳。虽然几分钟以后,武器一样沦陷得丢盔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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