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雨倾城

Ｓ11 A（下）

武器本来就是用来杀人的，让他安慰婆婆妈妈的美国队长，真的是专业不对口，冬兵有点苦恼地想，那不是电视机的活儿吗？

他们两个各怀心事，勉勉强强吃完了一顿早餐，然后冬兵主动要求看电视，史蒂夫在厨房一边洗盘子一边给娜塔莎打了个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冬兵现在的状况：“第一次信号是昨天午夜，所以我们有差不多64个小时。”

娜塔莎了解他在这件事上面的无法冷静和不计后果，苦口婆心地劝道：“你们最好不要单独行动，到史塔克这儿来，好吗队长？没人知道那个定位器到底还有什么见鬼的功能，也许它很危险。”

史蒂夫认为她说的完全没错，他不相信一个只用于定位或者发信号的芯片需要贴在颈椎附近——这几乎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电击中枢神经，只要几秒钟就能置人于死地。

但是他没办法让自己用一种轻松的语调跟冬兵说起史塔克的实验室，或者一次完整的身体检查——克格勃或者海德拉对他的巴恩斯做过太多残忍的事，都在实验室。

冬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多数情况下，这应该是一个非常居家甚至有点温馨的场景，但很少有人会以一种挺拔而肖似军人的方式坐在舒适的布艺沙发上看《生活大爆炸》，而且表情严肃如同听任务简报。他没错过主角们的每一个笑料，也听见了娜塔莎和史蒂夫的每一句对话。他察觉史蒂夫矛盾而辛酸地看着他，垂下眼睛回答：“可以，我可以。只是我不确定我身上还有什么，可能会有危险，干扰，窃听，骇客技术，或者别的什么。”

他的淡定让人心碎，史蒂夫犹豫了一下，然后做了个决定。

他绕过餐桌，走到冬兵身边，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冬兵下意识地向后撤了一点点，后背与柔软的沙发靠背若即若离，他有点僵硬地想，他又要吻我吗？

史蒂夫看着他的眼睛，他熟悉这双迷人的蓝眼睛，欢脱的，狡猾的，温柔的，色迷迷的，当然，还有如同冰封的冷漠，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在自家的沙发上，看到巴恩斯眼睛里那种属于武器的冷漠和竭力掩饰不安的僵硬，但这不怪他的小野兽，这都是他的错。

史蒂夫没有吻他，也没有挨着他坐下，而是单膝跪在了他面前，他的手覆住了冬兵的手，不仅仅是那只有血有肉的，也包括那只戴着手套的金属手臂，他要微微仰头才能对上冬兵的视线：“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愿意用一切换你平安，舒适。我没办法改变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但是我愿意尽我所能，让你不再受任何伤害，包括我自己在内，谁都不能再伤害你。你不需要勉强自己想起任何事，我的确希望巴基回来，和以前一样，但是这不可能，我们都知道。你确实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但时间已经过去七十年，发生了太多事，现在的巴恩斯是冬日战士，就像美国队长不可能变回布鲁克林那个瘦弱的史蒂夫·罗杰斯，你不需要顾忌我的想法，强迫冬日战士变回七十年前的巴恩斯。你就是你，完美的战士或者别的什么，你的一切，我都接受，我只想陪着你，解决九头蛇的事，然后重新接受这个世界，好好开始新的生活。”还有我永远不会改变爱你，无论你是巴恩斯还是冬日战士，你始终是我最爱的巴基。但是他没有说出来，他怕他的爱成为负担，让冬兵不能随心所欲地做决定。

冬兵的喉结动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史蒂夫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水汽，但是他没哭，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那只冷冰冰的机械手：“所以，需要我以后叫你‘冬兵’吗？”

敏感的电子手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冬兵不得不按了一下自己的手肘，才控制住了它拥抱史蒂夫的冲动，作为武器的武器，它总是太过直接，无论爱恨。

“不，叫我巴基，只有你。”冬兵飞快地回答，然后他用右手轻轻握住史蒂夫的手，隔了很久终于说：“所以，我可以成为你的武器吗，队长？”

史蒂夫的心酸楚而苦涩，却又有那么一点点微渺的甜蜜，剧烈的疼痛和淹没一切的爱让他下意识地把额头贴在冬兵的手背上，他感觉到冬兵用那只金属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撑起身子，拥抱他最爱的人：“好，我很荣幸，谢谢，巴基。”

他们开车去史塔克工业大厦，为了避免他的武器再次把自己放进后备箱，美国队长机智地交出了方向盘，并且简单地说明了纽约市的交通规则。他们唯一的麻烦就是安全带，史蒂夫以近乎拥抱的动作给冬兵系上了安全带，他没动，可是身体却下意识地绷紧了。任何形式的捆绑总能激发起这具身体无法抑制的防备和不舒服，哪怕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安全也一样。但冬兵不打算让过去的事束缚自己一辈子，因此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假装什么事也没有，俯身去拉手刹。

史蒂夫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他完全可以伸手拉断那根尼龙带，就算被公路摄像头拍下他们危险驾驶，也可以让神盾局去解决。但是他没有，他了解巴恩斯，他知道就算经历了常人想一下都会头皮发麻的无数苦难，被当做杀戮的工具使用了六十年，他的小野兽仍然保有独立的人格和从未被玷污的灵魂，这是他的不屈，他的选择，他永远不会逃避。现在的他，他正在小心翼翼地调试着自己，适应新的身份和时代，他从来都是一个跟美国队长一样坚强，坚韧，顶天立地的男人，没那么脆弱，也不打算自暴自弃。

能熟练驾驶几十种交通工具的冬兵非常平稳地把他们俩送到了史塔克工业大厦楼下的地下停车场，没有超速或者压线。停好车以后，冬兵自己弹开了安全带，史蒂夫侧头看着他，忍不住微笑了。

冬兵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作为一个武器，他从来都没有婉转迂回的美德，不过面对史蒂夫，他在这世界上唯一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人，他还是低头想了一下，确定他想说的话没什么杀伤力，才带着货真价实的疑惑问：“你是想吻我吗？”

史蒂夫庆幸自己没端着咖啡，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揽住冬兵的肩膀，他们俩的额头贴着额头，嘴唇几乎碰在一起，却还离亲吻有一毫米，史蒂夫几乎不动唇地轻声问：“我可以吗，巴基？”

他们那么近，可以分享呼吸，温暖的人类的体温和气息把冬兵圈在一个太狭小的空间里，他有点紧张，却不由自主地遵从了本能，冬日战士点了点头，直视他的眼睛：“随时都可以，队长。”

在欧洲的战场上，有时候巴恩斯也会叫他“队长”，不仅仅是在当着咆哮突击队其他队员的时候，裹在同一条睡袋里也会，他能把这个单词叫得千回百转，每一次都让史蒂夫不得不承认，美国队长确实是个道貌岸然的假正经，一点都经不住诱惑。

他们忘情地吻在一起，就像他们从未别离。命运的确以始料未及的方式磨砺了他们，改变了他们，可是纵然道长而岐，相爱的人却终究会重逢，在这件事上，巴恩斯野兽般敏锐而令人心碎的直觉，也一样没有错。

无所不能的美国队长不小心忘了一件事——史塔克工业大厦里，没有一个角落不在贾维斯的监控范围内，所以他跟冬兵一起上楼的时候，总觉得娜塔莎、山姆、希尔特工，当然还有托尼，表情都有点古里古怪。

史蒂夫觉得他们可能也有睡眠问题，需要来杯甜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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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求婚啦！

没有！

他们

S3就扯证啦！【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