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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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时间的玫瑰S7A下(原著向,HE)

S7 A(下)


飞机坠入冰封的大洋,史蒂夫的心异常平静,他仰躺在驾驶座上,任凭冰冷的大西洋海水将他淹没,如果巴恩斯还在,也许会对他竖中指,非常不屑一顾地把他这种行为鉴定为脑残,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不在了,于是再也管不了史蒂夫的“过度愚蠢”。想起那只总是那么欢脱那么没心没肺的小野兽,史蒂夫简直要笑起来。

才过了三个多月,以那只小野兽磨磨蹭蹭的习性,巴恩斯绝对不会走得太远,他一定能重新找到他。从东海岸到欧洲那么远,可是那座山又那么近,史蒂夫莫名知道他们终将会重逢,无论生死,灵魂相依。

1945年4月30日,希特勒自杀,一星期以后,德国无条件投降。太平洋战争已近尾声,8月初,美国在日本长崎和广岛投下原子弹,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自此,将全世界20亿以上的人口卷入战争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终于落幕。

可惜史蒂夫和巴恩斯都没有看到。纽约安然无恙,人们从战争的悲伤中渐渐康复,布鲁克林的春天依旧繁花似锦,樱花盛开的时候,人们喜欢带着野餐篮子去植物园过周末。风吹过的时候,花瓣从枝头落下,如同一条一去不复返的河流或者一朵不为任何人停留的云彩。

他们的老房子落满尘土,红色的敞篷车因为长时间无人照料被迫报废,只有他们院子里的玫瑰花,仍然年复一年的盛开。

可惜,再也没有一个笑起来会露出小尖牙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剪下那些盛开的花朵,包上亮晶晶的礼品纸,送给心爱的人。

没有人知道,在冰封的大洋中,史蒂夫仍然活着,低温使他陷入永恒的沉睡,他不能动听不见更看不见,梦境却从未停止。十几岁的少年在布鲁克林区面包店后面的街口相遇,第一次握紧彼此的手,他们一起长大,读书,看球赛,捉弄学校里的恶霸,笨拙地追求女孩子,在大雨滂沱的夜里爬上最高的钟楼,在毕业典礼的舞会上十指紧扣,他记得窗台上即将衰败的玫瑰花,记得母亲葬礼上牧师的黑袍和如火的红枫,当然还有那个美妙的圣诞节,亮晶晶的乳猪和亮晶晶的蓝眼睛。

二战的炮火毫无征兆击碎了樱花树下的美景,撕碎了所有关于未来的希冀,可是那些日子也是幸福的,他们在炮火中并肩作战,在冰天雪地里裹着同一条毯子交换亲吻,更何况他的小野兽那么优秀,绝对是战场上最闪闪发光的存在,他简直不知道如何安放他随时肆意流淌的爱。

他总会再次走进那条长长的走廊,有咖啡香的,天阴沉沉的,一直在下雪,可是屋子里很温暖,小小的天窗投射半明半暗的散光,留声机播放着暧昧的老歌,巴恩斯的手心滚烫,微微笑着,嘴角的笑涡可爱之极,让他忍不住想要亲吻,可是每当他吻下去,他的小野兽就会消失,他一个人坐在破败的小酒馆里,一杯一杯的喝着俄国产的伏特加,雪一直下,风掠走了地球上所有的活物,终于酒精夺走他的神智,他就能再次回到布鲁克林面包店后面的街口,等着那个褐发的少年出现,微笑着向他伸出手:“詹姆斯·巴恩斯,很高兴认识你。”

时光汩汩流过,沉没的飞机渐渐被厚厚的冰层覆盖,随着洋流漂移,碰撞,沉浮。机舱里冰封的美国队长仍然被困在那些甜蜜愉悦悲伤绝望的记忆里,无限循环,他没法醒来,不愿醒来,他知道自己沉溺在永恒的梦境里,但他只想这么看着那个人从少年到青年,永远看不够。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那么一天,他再次坐在那个破败的小酒馆里,给自己斟上最后一杯伏特加,送到唇边的前一刻,有一只温暖的手凭空出现,劫走了他的杯子。那是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年青人,戴着军帽和面罩,他站在没有光的地方,轻声地说:“你又不会醉,不要浪费美酒。”

是啊,从1943年6月以后,他就不再是那个会醉倒在圣诞树下的羸弱青年了,他是超级战士,美国队长,他的新陈代谢比别人快4倍,酒精没法对他的细胞起作用,他永远不会喝醉。

可是那有什么用?美国队长能做什么?他甚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最喜欢的人最心爱的人在他眼前凭空消失,再也找不到。他穿过山岭,在森林及膝的积雪里不眠不休地行走,不放过任何一点点异常。可是他什么都找不到,铭牌,军靴,血迹或者是一棵断裂的冷杉树,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史蒂夫闭上眼睛,凛冽的风卷着刀子一样的雪沫砸在他的脸上,他就在那辆飞驰的火车上,车门把手已经断裂,他已经看不见那双迷人的蓝眼睛了。

1945年以来第一次,他重新回到了那列开往绝望的列车,他不想错过,这一次他决定松手。

那个戴面罩的人就站在他身边的虚空里,他伸手推了史蒂夫一把:“不,不要。”

他的力气那么大,史蒂夫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地跌倒在冰凉的车厢里,他仰头看向那个人,熟悉的蓝眼睛就在帽檐和面罩之间闪闪发光,他迫切地伸出手,想抓住那个御风而行的人,可是只差一点点,就再也够不到了。

那个人用左手摘下军帽,对他挥了挥手:“你该回去了,史蒂夫。”

风雪骤然停止,三月的阳光洒在史蒂夫的身上,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白色的百叶窗外晴空万里,老式的木头收音机里播放着1941年道奇队赢得国家联盟冠军时的比赛,解说员为那个历史性的好球激动地叫嚷起来,周围的一切都是40年代的样子,可是他知道这里不是。

没有人知道,那时那刻,他就坐在艾比斯野场里,和巴恩斯在一起,那是道奇队自1900年以后第一次获得冠军,布鲁克林人皆为之疯狂。当时他们还是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刚刚体味到爱情的甜蜜,他们手牵着手,在狂欢的人潮中无所顾忌的亲吻,他们那么年轻,那么幸福。

史蒂夫挣扎着站起来,所有的关节都在咔咔作响,四肢的肌肉都像灌了铅,可是他一分钟也不想等待,无论这是哪里,无论这是何时,他甚至希望他的判断是错的,如果这是1941年多好,如果这是一个平行宇宙该有多好,那样的话,他也许能重新找回他的小野兽,他最亲爱的巴恩斯。

他赤着脚奔跑,劈开铁门,撞碎玻璃墙,他终于跑到阳光里,看到摩天大楼逼仄地压迫街道,从没见过的汽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来来往往的人都惊讶地看着这个贸然冲到街道中间的男人,妇女们已经不再戴帽子和手套,巨大的显示屏上跳跃着五颜六色的图像。

神盾局独眼的局长从一辆汽车中走出来,告诉他世界已经改变,时光已过去七十年。

史蒂夫茫然地站在繁忙的街口,交通灯一闪一闪地发出急促的滴滴声,世界往前走了那么远,他无法留在原地,可是,对他来说,其实一切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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