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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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时间的玫瑰S4 A下(原著向,HE)

S4 A(下)

纵观史蒂夫漫长的一生,他其实是个最幸运也最不幸的人——他有过很美好的母爱,但他的母亲却在还很年轻的时候骤然离世;他得到过最真挚的情感,却被死别分离了七十年;他很难说他跟厄斯金博士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因为他们真正的交谈不过两次,每次不超过五分钟。但这个长得像个高中数学老师的博士改变了他的一生。

史蒂夫已经比任何人都强壮,他能轻松地追上汽车,毫不费力地制服九头蛇的间谍,可是他来不及抢回血清,他带着坏消息回到基地的时候,厄斯金博士的尸体已经冷了,盖着白色的裹尸布,像一台过时的已经报废的老机器。他几乎忍不住泪水,也许因为他从未有过父亲,也许因为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他习惯了以强硬的姿态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从未有过像厄斯金博士这样的男性长辈,可以在他迷惘的时候强有力地指导他,他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全新的身体,比他父亲给他的那个强壮得多,有力得多。史蒂夫本来以为他们可以喝一杯从欧洲大陆来的酒,聊聊血清,聊聊战争,也聊聊他们的家乡和生活。

可是厄斯金博士死了,就在史蒂夫成为“超级战士”,拥有了他梦寐以求的强壮之后,不到五分钟,博士在他的面前遭到枪击,再也没能站起来。地下基地里一片慌乱,政客们忙着寻找机会,战略科学军团的上校忙着调整新的战略,工作人员们则忙着收拾数据和文件,博士的副手叫护士来取试验用的史蒂夫的血。

史蒂夫看着红色的液体注满玻璃瓶,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拥有力量,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所以那位参议员提到一个工作机会的时候,史蒂夫甚至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就点头答应了。

就这么成为“美国队长”,从此拿着有星星的盾牌,穿着国旗同款的制服,在各个城市和金发女郎们一起出场,兜售国防债券。没有人知道那个遮住半边脸的面具下面,那个年轻人曾经是报馆沉默寡言却能力出众的图片编辑,没有人关心史蒂夫·罗杰斯内心之中烧个不停的那团火,人们要的是能够在这个战争岁月里鼓舞人心,让孩子们能够毫无阴霾的长大的超级英雄。布鲁克林区那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走在这条始料未及的路上,渐渐懂得了他所需要扮演的角色,他的表演愈发娴熟,包括参议员在内,人人都觉得那是个“很懂事”、“很不错”的小子。

没有人看透他这种娴熟后面的无奈。

舞团里金发的姑娘们偶尔会问他为什么总是很沉默,他就推说表演太多,嗓子不舒服,因此得到了很多不同牌子的润喉片,他甚至习惯了写日记画涂鸦的时候含一片当成糖。

除了涂鸦,他有限的独处时间多半用来练拳,新的身体强壮,有力,不会疲倦,但是最新款的赛车绝不是一个不会开车的孩子可以驾驭的,搏击需要力量,速度和精准,而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对自己的身体精准控制的基础上。

那半年,史蒂夫几乎每个晚上都只睡一两个小时,血清大幅度地提高了他的新陈代谢速度,使他获得了远超常人的耐久力,只要小憩片刻就能恢复体力和精神。他找到了一些相关的书籍,也拜访了最好的拳师,他苛刻地给自己制定了训练标准,每天他至少出拳一万次,踢腿一万次,美国的拳击,欧洲的击剑,或者东方神秘的武术,他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漂浮的糟木头,疯狂地学习一切他能得到的东西。他不知道他还要跳多久的舞,卖多久的债券,也许到战争结束的时候,他都没机会上战场,会像个过气的电影明星一样被时代遗忘,但是在此之前,他一天、一个小时、甚至一秒钟都不会浪费。

终于有一天,参议员同意让他和舞团一起去欧洲,去与纳粹德国交火的最前线,为士兵表演,跟他坐同一条船的是那些美丽的金发舞娘,还有德裔的电影明星玛琳·黛德丽。她比史蒂夫大17岁,以美国队长远超常人的视力水平,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位高雅、冷艳的女子眼角已有皱纹,但她还是那么美,那么从容。作为二三十年代好莱坞唯一能够和葛丽泰·嘉宝分庭抗礼的女明星,她那双迷人的眼睛看惯了世间繁华,尔虞我诈。脱胎换骨、变得沉默和内敛的“美国队长”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小男孩。她并没有主动说什么,只是某一天他们恰巧在舷窗旁相遇,她倚着窗,面向雾茫茫的大海,轻轻地用英语哼唱那首著名的德语歌曲《莉莉玛莲》,她嘴角有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温柔,仿佛她就是歌曲里那个提灯下的女孩,刚刚与她那参军的情人告别。

他在那哀伤缠绵的曲调里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她从始至终并未与他交谈,只是哼完了那首歌,抽完一支烟,就转身离去。

不论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

或在地球上的任何一片土地

我都渴望梦见

你那令人迷恋的双唇

你在夜雾之中旋转飞舞

我伫立在那座灯下

他忽然了解了许多年前的清晨,他在灯下等着巴恩斯,他们并肩走在飘雪的街道上,分享着热腾腾的食物,说着无意义的话的时候,那种淡淡的暧昧和甜蜜,他忽然读懂那团在他心中燃烧着的火,所有的不平所有的愤恨所有的绝望似乎都被那首歌春风化雨地消弭了,他忽然不在乎到底在这场战争中他英雄还是明星,哪怕是个舞男也好,只要他能够为终将来临的胜利做些什么,只要他和巴恩斯能够在灯下重逢,他就可以接受所有的一切。

史蒂夫踏上欧洲大陆的土地时,比他自己想象中要平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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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琳·黛德丽



《莉莉玛莲》也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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